作者：白石一枝

民国，在流派繁多、战争不断的同时，还孕育了自由开放的学术氛围、包容尊重的交友空间，正构成了这一时代的特色。这样复杂交错氛围恰恰孕育了这般风范的学者，正如其学生钱钟书所言：“他实际上是一位‘玩火’的人。最终，他只是一个矛盾的自我，一位‘精神错位’的悲剧英雄。”

他是吴宓。

提起他，名声在外的不仅是他超卓的学术地位，还有多情风流的恋爱生活、诙谐怪诞的行事风格、天真重义的人格魅力。他有着许多令人称道的闪光点，但自己常常又是自己的对立面，在感情上风流善变，在生活中计较小节，不听他人劝阻，出语犀利刻薄，但这正为吴宓勾勒着线条，增补着色彩。

在他的诸多性格中，“笨”或许是性格最为浓墨重彩的，这也来源为他的得意门生钱钟书，这个最了解他，也最令他自豪的学生，年轻时狂言道：“叶公超太懒，吴宓太笨，陈福田太俗”。

他的“笨”，在学术上、感情上都出没频繁，也成为这两者的底色。

在学术上，吴宓苦力钻研学问，他虽自幼聪颖，但却不恃才傲物、固步自封，相反，在灿灿古籍中以一丝一缕的线索考镜文献真面，理清源流，得以辨彰学术，终集大成；留洋他乡，汲取异域知识，以新的角度推演传统历史发展，去粗存精，有所扬弃，成立《学衡》为后世传递时人思潮，也成为学术宝库中难以多得的文化遗产。

在感情上，吴宓是极其纠结与矛盾的。他生性浪漫，曾沾花捻草、深陷四角恋中，追求婚定他人的同时却仰慕追求外者，对外界极易动心。他的感情世界中出现了颇多女性的身影实属风流之人。但不能单纯地说吴宓是个负心汉，因为他常无法正确的处理感情的问题，这也是他的“笨”，也是他天真的流露。对于陈心一，选择放弃婚姻关系但始终深深关怀；对于毛彦文，青年时期的辜负选择用余生来牵挂回忆；对于邹兰芳，因着短暂的婚姻关系义无反顾地负担一家九口的生活；甚至对萍水相逢的人拿出身上所有的积蓄回报，源于为他织了一双棉袜。

纵观先生的一生，既有着英雄的风范，少年意气，挥斥方遒，顺境时不改本心，逆境贫贱不移；然常有阴郁矛盾色彩袭来，描绘他的侧面，解释他的内心，不乏悲剧色彩。如此复调，与先生的“笨”同流并存，这也正是他一生风流，一生天真的贴切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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