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一带一路》国学文化翠峰山论坛文集
作者:施爱民

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易经》素有“众经之首”和“大道之源”的美誉。它是一部论述宇宙万物变化大规律以及人类知变、应定的大法则的著作。《周易》 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的重德传统,以及《易经》和《易传》中体现的道德原则和道德理想,都对中华民族人文精神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重大作用。作为中国哲学和文化久负盛名的典籍, 《周易》不仅充分论述了传统伦理道德,包含着大量的伦理资源;而且着力阐发了人的价值观和做人的各种哲理。它崇德扬善既落实于个体生命价值上,同时又表现在人与人组成的群体生活中。德义统一的人生价值观指导着人们如何处理日常的各种关系。下面,我仅从几点出发,论述《周易》中对人生所持的态度观点和看法。
一、防微杜渐
《既济》《象》日:“水在火 上,既济;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君子要知道凡事在完成当初,就应该考虑到各种接踵而至的弊端,提前加以预防。在处理事情之前,慎重思考谋划;处理事情的时候,要明辨上下的际分,分清善恶黑白,妥当处理以安民心。现实中的人们往往都是等到事情已经发生错误了,才想到要解决,导致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而解决事情的时候有时候又盲目冲动、思路混乱,导致决策错误。可见计划的重要性。小到一个人,一个家庭、个企业,大到一个国家、一个社会, 防患于未然是尤其重要的。当人们肆意的吃野生动物的时候,往往不会想到传染病的来临;当人们疯狂向大自然索取的时候,也常常不会在意自然灾害的报复。
《坤》爻辞:“履霜, 坚冰至”,“ 履霜坚冰,阳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文言》曰:“积善之家, 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秧。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也,由辩之不早辩也。”把自然的现象引申到人世间, 人事祸福,家庭合分,国家兴衰都有其特定的原因,是长期积累的结果。好的结果是善的行为所致,坏的结果是恶的行为所引。无论是“积善”还是“积恶”都绝非一朝一夕之故。人们往往因为“小善小恶”而铸成大的错误,所以君子要从小事做起。“小人以小善无 益而弗为也,以小恶无伤而弗去也。故恶集而不可解,罪大而不可解。”一个人做一件好事情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做好事情。这就告诉人们要立场坚定,爱憎分明。能看清楚事物的本质,提前预防,以免小事成大错。
二、乐不忘忧
《序卦传》说:“有大而能谦必豫, 故受之以豫。”豫,《尔雅•释诂》 说:“乐也。”豫卦昭示乐不忘忧的人生哲理。从卦象上看,上卦为震雷, 下卦为坤地,《象传》 说:“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殷鉴之上帝,以配祖考。”雷闭地中, 滚动而出,声震天下,是阴阳感应的结果。
豫卦之象虽为豫乐,但综其全卦六爻之象来看,除了六二,九四获吉外,其余四爻均非吉也。如“初六,鸣豫,凶。”王弼注说:“处像之初, 而特得志于上,乐过则淫,致穷则凶,豫何可鸣!”不明白欢乐之中蕴含着痛苦与悲愁,更不知道快乐来不易,从而自鸣得意,就会导致乐极生悲,所以有风险。因此,豫卦卦旨所示乐中有忧,乐不忘忧。范仲淹所提出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正是包含着豫卦“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防患于未然的思想。《周易》 提倡有备无患,防止快乐幸福的流失,要充满自信;敢于冒险何创新,把忧患意识转化为刚健有为,自强不息的精神,在民族振兴之路上建立功业。
三、谦谦君子
从六十四卦的封序来看,谦封前的封是大有,“大有者, 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谦。”即居大有之位者,应戒满,戒骄,戒奢,谨慎方可长久。从卦象看,艮为山,位在下也;坤为地,位在上也。高山谦卑于地之下,比喻具备高尚德行的君子仍然能处于卑下,所以才会“谦亨,君子有终。”《道德经》云:“天之道, 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上的日月之光向下,人们才能感受其光明。作为一心修养崇高人格的君子,就必须做真正的谦谦君子。
“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吉。”君子如能以谦虚之德自我把持,凡事以戒忍位主,则能化险为夷,无往不胜。具备谦虚品德的君子,即使遭遇困难余危险,也必然能够先屈而后伸。孙膑为了逃避庞涓的迫害,不惜装疯卖傻,与猪为伍,吃猪粪,睡猪窝,忍人所不能忍,最终摆脱追杀,一雪前耻;韩信为了日后的事业,以极大的忍性,甘受胯下之辱,所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事家。
当然,《周易》 所提倡的谦虚,并非味地忍让,不是无原则地退让,而是坚持定的原则,在原则范围内可以忍让,违背了原则丝毫不可忍,甚至可以以生命为代价。
四、修身示警
曾子有一句名言:“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反省,对每个人都很重要。通过反省,人们可以发现自己的不足,可以提升自己的道德修养,增强实际能力的运用。只有回顾自己走过的路,才能更好地前进。《周易》 也很重视君子的自我反省。像《观卦•九五》:“观我生, 君子无咎”,《观卦•上九》:“ 观其生,君子无咎”,《蹇卦》《象》 日:“山 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君子要观察自己的作为,检讨反省;遇到困难时,必须反过来问自己,发生困难的原因何在?并且由修养品德入手,去克服各种困难。
忧患意识是《周易》对人类生活经验的总结,它来自于深刻的历史反思。忧患意识下的人们在生活中就是要修身示警。《象 传》在释颐卦和震卦时分别说:“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君子以恐惧修省”。这都提示人们要时时警觉,事事在意,小心谨慎地注意自身举止,自我修身省过,预防,警惕灾难发生。就像《乾•九三》爻所说:“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历无咎。”
《周易》卦爻辞不厌其烦地警示人们说话做事谨慎,要持中守正身安静观。用意在于提醒人们:不可无忧患意识,应该时该刻谨慎言行。宋代欧阳修研究易感慨道:“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
五、崇德尚义
“德”在《周易》中首先指出天地自然之大德,即宇宙生命的根本法则,类似于老子的“道”。同时,也指万事万物的德性。人的道德是人之成为人的生命根本。天之德是人之德的本源,人之德乃天之活的体现和具体化,二者相感相通。 因此,帛书《周易》日:“德与天道始 ,无德则不能知易”。
《周易》言“德”之处比比皆是,表现乐崇德尊德的突出倾向。《文言传》通过乾、坤二卦具体解析,把天地人三才之德全面而深刻的展示出来,如君子“四德”,大人“天地合其德”等等。《象传》则通过卦爻之象或卦德来阐述君子成人之德行,几乎每一卦都有出现。
德与易密切相关,以德为正,是德的展开与体现,崇德必尚义。《周易》总是把德义密切联系在一起,《文言传》 日:“君子敬以直内, 义以出外,敬义立而德不孤”。崇德尚义,把德性仁义看作是人生价值的本源,高扬人的主体性,强调道德理性对个人境界提升和群体关系和谐的价值意义,这就是中国传统哲学所谓伦理本位或道德人本主义。
《易》“广大悉备” ,“与天地准”。六十四卦爻象,卦辞不仅代表各种事物的现象和规律,而且是人类在各种时位中表达灵活思维和丰富感情的载体。《周易》是中国传统文化之本源,对中国传统文化各方面都有着深刻的影响。它的思想与思维指导着人们正确地向前探索和发展。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