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首届生命与国学高峰论坛论文集
作者:灏一
业师潘麟先生提出的生命科学这个概念,以前有人提出过,但彼“生命科学”非此“生命科学”,他们只是对身体物质层面的科学研究。此外,一些近现代的实修家也曾经提出过这个概念,但要么只停留于概念泛泛而谈,要么逻辑混乱不成体系,反而更让人产生似是而非云山雾罩之感。从来未有像业师这样从生命科学与宗教、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分野的高度、广度和深度去谈,未有像业师这样毅然决然地与宗教告别,而重新发明和创建生命科学的大厦,恢复其本来面目。业师不仅仅赋予了“生命科学”本应属于它的真正含义,而且还创立了一整套相应的文化、思想、实修理论体系和架构,这个体系不是简单整理和归纳传统东方文化的精粹,而是传统文化的再生和接续,是一次创造与新生,是中华文化在新世纪的征程对前所未有挑战的回应和一次华丽的转身!
那么,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
世人远远未认识到,我们弟子也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或者自认为已经理解但实际上离业师所揭示的生命科学的真义还差得很远,远远未认识其庐山真面目。业师所开拓出的生命科学及其将来所取得的成就,对于人类而言,也许不亚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从宗教中分离所产生的影响,也许比我们现在可以想象的到的成果还要多得多,所造成的影响还要深得多。这点绝不是夸张、狂妄和无聊的臆想,而是基于对生命科学本身所具有的真正意义的深刻理解和洞见。这种成果和发展趋势,将在今后的历史发展中去验证和观察,我们拭目以待。
人类对自然的认识,因为在宗教中夹杂着自我的异化和曲解,所以经历了漫长的道路。等到自然科学毅然告别了宗教,由理性和逻辑所指导的自然科学,在短短的几百年取得了比过去几千年加起来还要多的成就,科学技术在近现代独领风骚。
社会科学亦然。当以政治、经济学等为代表的社会科学也从宗教中分离出来后,以现代民主代议制和自由市场经济为代表的制度建制也取得了令人惊叹的社会成果,现代社会在自由、文明等社会生活方面的丰富和解放是前人所不敢想象的。
理性和逻辑,这个建立在自我之上的哲学,在告别宗教和自身不断发展的阶段,成就了人类也成就了自己。它们在发展和壮大自己的同时,由于人的加入,准确地说,由于人与生俱来的认知上的不完美(这里是指人未开悟前、未觉醒前的状态) 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推上了神坛,这就是我们随处可见的“我慢”和“我执”,这就是充斥社会的所谓科学主义。
所谓科学主义,即运用科学主义的哲学基础——理性和逻辑,去解释一切,不仅解释自然科学,也解释社会科学,也解释宗教,更解释生命科学。我们丝毫不怀疑,甚至要大声地赞美理性和逻辑给人类社会带来的价值和繁荣,但是它再大的功绩也不是人类智慧的全部, 再大的功绩也不能大过存在和生命本身,它们只是存在和生命中最浅表的一部分。生命是如此地壮阔和深邃,建立在自我之上的理性和逻辑远远未达到生命的深度和高度。但是,科学主义不这样看。于是,极度的科学主义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到处充满了冰冷和物欲,尤其是在其高度发展之后——君不见,现代社会人们的精神危机、经济危机、生态危机,处处游荡着极度科学主义的幽灵。
天才的索罗斯,在自由市场经济的波诡云谲中,凭着敏锐的嗅觉和直觉(这种直觉,我可以敏锐地捕捉到,也许是生命科学的影子,可惜索罗斯不知),从现代金融危机的背后,悄然洞见金融危机的本质和在以逻辑和理性为指导的现代经济学中的漏洞,于是他大声疾呼: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是两种不同的体系,不能用自然科学的标准去衡量社会科学,应该重建社会科学的价值;科学主义不应该到处横行,因为在社会科学里,人的不确定性和反射性已经超过了科学主义的范围,科学主义不可以解释社会科学的全部。实际上,现实正如索罗斯预言一样,金融危机的爆发不可避免,现代政府用以理论指导的现代经济学天生就有缺陷,而这里就有科学主义的桎梏。索罗斯看见了社会科学的真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他成功地积累了财富。可是,比起对财富的热爱而言,索罗斯一生汲汲以求念兹在兹的却是对哲学的追求。他爱财富和金钱,他更爱哲学。虽然,我们知道哲学所能达到的深度,离东方的生命科学(或者说心性之学)的距离还有很远很远,但是有时对治世人的无知和傲慢,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足够。
今天,我们在这里谈生命科学,谈生命科学发展所遇到的挑战和困难。毋庸讳言,业师提出的生命科学,宗教主义的帽子是我们所面临的很大困难,所以业师提出“去宗教化、庸俗化、神秘化”是我们长期的一项课题。 但我们忽略了另外一个很大的困难和挑战,那就是所谓的科学主义。
科学由于自身的成就和出身,当它从宗教中分离的那一刻,就视宗教为敌。它的巨大成就使它更自信,也使它更傲慢和不可一世,于是对一切都指手画脚。无论是对社会科学,还是那个过去的压制和曲解它的宗教。的确,在现代社会,它确实有资格指手画脚。科学主义所过之处,所向披摩,纷纷投诚,没有人敢有异议,即使有,很快也被科学主义所带来的巨大声望所淹没。直到,科学主义自身的膨胀所导致的社会危机的出现,先知们或者有良知的人们,才发现科学主义也有局限,原来科学主义并不是人类知识的全部。正如索罗斯所指出的,至少在金融领域不是。也许还有其他领域。
业师提出的生命科学,是从宗教、神秘学、民间巫术和杂学中分离出来的,使生命科学恢复其本有的面目,从而让它造福人类;是从过去人们不自觉的非理性的偶合偶遇,走向理性的必然王国。从生命科学的出身,可以知道,我们要和宗教主义做最大程度的分离和分别,这点我们早有思想准备。但是,我们可能没有想到,或许意识到但未引起足够重视。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对手,就是无处不在的科学主义。
放眼当今的社会,到处是科学主义的春天,科学主义的统治地位要比宗教主义的地位高得多,科学主义的信徒要比宗教徒多得多,科学主义的信徒所涵盖的社会阶层和含金量要比宗教徒而得多。虽然,有时候社会上所谓的科学主义的信徒,其实对科学也一无所知或者一知半解。但是,对于他们很陌生的学科,这些所谓的科学主义信徒,往往会以科学的大帽子去压人和去认知,往往会以理性和逻辑的名义,以是否可以实验验证和重复来反对和斥责这些学科。他们用自己的无知和傲慢,而非真正的科学,不去聆听、做深入了解,却粗鲁地选择了拒绝。科学主义的泛滥,已经到了阻碍人类继续发展和进步的地步。
对于生命科学而言,我们所面对的处境更加险恶。因为,我们曾经一度被蒙蔽在宗教、神秘主义和民间巫术等之间,尚未完全脱离和确立自己的社会地位。科学主义,依然会把我们看作是它过去的敌人——宗教或者宗教的变体,它依然会用科学主义的理性和逻辑来看待我们,会用放大镜看我们,甚至傲慢地看都不看一眼,一概斥之以迷信和宗教,从而弃之如敝屣。所以,生命科学所面对的挑战,绝不仅仅是宗教主义,它还包括所谓的科学主义,甚至主要是科学主义。生命科学的传播者和我们的弟子,不能不对此要有深刻而清醒的认知。事实上,生命科学体系诞生的三年来,我们传播过程中遇到的一些困难和误解,已经证实了这点。而且随着生命科学传播的不断深入和巨大发展,这种困难和误解也会长期伴随,并且程度还会不断加强。
在此,对于所谓的科学主义的信徒们,我们要大声说出:生命科学是不同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一门学科,它更不同于宗教,它从人类诞生那一天就存在,甚至人类没有时就已存在。它是比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更深刻更博大的一门学科。我们不能用自然科学的方法和视角去看待生命科学,它只能用生命科学本身的方法和视角去看待去研究。目前,业师和我们弟子所要做的就是这个工作,就是挖掘和整理历代圣贤、大成就者们对于生命科学的洞见以及显性和隐性的修学方法,从而使其发展成一门可以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相媲美的学科,还其本来面目。
同时,我们也要告诫那些所谓的国学民粹者们,不要以所谓的国学的狭隘的、保守的视角去看待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相反,我们应该拥抱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给人类带来的繁荣和美好,就如同我们应该同样热情地去拥抱生命科学。
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生命科学,这几大学科应该各归其位——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如此,世界安好。以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生命科学所代表的经验智慧和先验智慧,是人类发展进步的鸟之双翼,车之双轮,我们应该以博大的胸怀和海纳百川的气魄,共享人类文明的几大成果,共同发展,共同进步,共创人类幸福美好的未来!
在此,也寄语广大的同门,我们学习研究生命科学的同时,也应该学习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在现代世界的人们,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或多或少地受到科学主义的影响,从而自觉不自觉地用科学主义理念去看待和研究生命科学。如此一来,因为错误的因,错误的理念,要么自我矛盾自缚手脚,要么惶惶然不得其门而入,反而越来越远离生命科学。因为,它们是如此地不同。因此,了解一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既有利于自己的世俗生活,又有利于深刻理解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本质及其研究方法,从而更能清晰明了生命科学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本质区别,如此一来,就有可能更好地理解生命科学,从而深入学习掌握生命科学的真谛。
业师指出,生命科学非常注重道统的传承,但同样重视学统的学习和继承。他以自己的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纵横百家经论出入几大家,很好地诠释了此点。我们要想真正地学习和传承生命科学,即使站在业师这个巨人的肩膀上,也必须精进修行,刻苦学习,就像业师一路走来的那样,也许才有可能达到他那样的高度、广度和深度,舍此别无他法。师说,这个奇异果很好吃,苦瓜很苦,如果我们从未品尝过,又怎么知道它们真正的滋味和感觉呢?即使他说一千遍一万遍,我们永远只能停留在想象。同样,真正理解和传播生命科学,不仅仅在于生命科学本身的学习,也在于对自然科学和生命科学的洞见。这也是我撰写本文的初衷和对自己所走过心路历程的一点心得和感悟。
浅知浅见,不知所言,敬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