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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易》学的象数倾向及其学术背景(三)

作者:王铁

朱熹之所以引进先天诸图,是因为它能说明《易》与宇宙生成原理的一致,其中最基本的是《伏羲八卦次序图》,它是根据《系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一节而来的。”太极者,象数未形而其理已具之称”,在图中为一圆。”太极之判,始生一奇一偶,而为一画者二,是为两仪。””两仪之上,各生一奇一偶,而为二画者四,是谓四象,其位,则太阳一,少阴二,少阳三,太阴四。””四象之上,各生一奇一偶,而为三画者八,于是三才略具,而有八卦之名矣。”这样生出来的八卦,其位,则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在此图的八卦之上,再用这样的加一倍法生下去,可得四画者十六,五画者三十二,六画者六十四,于是六十四卦之名立而易道大成。其位,则是乾一,夫二,大有三,大壮四,……剥六十三,坤六十四,这就是《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将《伏羲八卦次序图》中分,拗成两半圆,合成一圆,则成乾南、坤北、离东、坎西的所谓《伏羲八卦方位图》。传统的离南、坎北、震东、兑西的八卦方位图,则被称作《文王八卦方位图》。将《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拗成两半圆,合成一圆,则成《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图》,就是邵伯温《叙篇系述》所录的《先天象图》,复之初为冬至,如之初为夏至,临之初为春分,遁之初为秋分。这一卦气系统从六十四卦生成次序推来,比汉代孟喜、京房的卦气系统更有根柢。

朱熹又说:”《先天图》今所写者,是以一岁之运言之。若大而十三万五千六百年,亦只是这个圈子。小而一日一时,亦只是这圈子,都从复上推起来。”他也肯定了邵雍关于《先天图》术数功能的主张。

宋代佛道两教都很兴盛,两家都有关于宇宙及宇宙与人生关系的系统学说。儒学与之相比,这方面就显得肤浅和落后。而探求自然与人生的原理,是人类本能的愿望,这一愿望在宋代由于受到佛道的刺激而更强烈。儒家的经典中,只有《周易》与《书·洪范》,被认为是讲天道与天人关系的书。而王弼以来的义理之学,除了有一点关于自然界阴阳消长的讨论外,基本只讲人事,不讲天道,这就不能满足时代的要求。

仁宗时胡宿为礼部所出《试南省进士策题》问:八卦由策而起,九畴以数而兴,河洛之书,相为表里,天人之际,莫不该贯。固以穷性命之蕴,著祸福之效,包括三极,阴骂下民者也。何则?辅嗣解《易》,孔氏释《书》,六爻文辞,止明人事;五种性行,专推王者。……斯文若此,其义安适?申寻前世,博与存众业,京氏之术,列于学官;夏侯之经,治于博士。威以儒者,明于天道。前贤多习,旧史具存,厥后蔑然,其故何也?且欲兼崇其学,使名其家,庶几精义之弗沦。策题中明确表示了对王弼解《易》”止明人事”的不满,认为《易《洪范》具备了天人之际的道理,应加以探究,认为汉代儒者如京房、夏侯胜都能明于天道,后世则蔑然,所以现在应该提倡这种天人之学,为当时流行的天人感应说、灾异说找出理论根据来。宋咸说当时学者认为刘牧之学可以专门,王弼之学可以焚窜,章惇称赞邵雍的《易》学”举世莫比,始可谓知《易》,王辅嗣辈以臆说配人事,惇一日可作百部”,都同样表现了对王弼以来义理之学的厌弃和对象数之学的推崇。这在北宋后期至南宋前期已成为一股强大的学术潮流。

朱熹的《易》学正是这一时代学术潮流的产物。朱熹曾在《易学启蒙·序》中批评当时的《易》学说:《易》之卦与著”岂圣人心思智虑之所得为也哉,特气数之自然形于法象、见于图书者,有以启于其心而假手焉耳。

近世学者类喜谈《易》而不察乎此,其专于文义者既支离散漫而无所根著,其涉于象数者又皆牵合傅会,而或以为出于圣人心思智虑之所为也。若是者,余窃病焉。”朱熹的批评触及义理派与象数派两个方面,但批评的轻重有所不同。他批评”专于文义”者之学是无根之学,即这根就存在于象数中。他批评”涉于象数者”,是在于他们的附会,以象数为出于圣人心思智虑之所为,而朱熹认为象数并非圣人有意的作为,而是”自然之理”假手于圣人的表现而已。他给自己提出的任务,是要把象数学改造得并不牵强附会,以作为《易》学之根。

朱熹说当时《易》学的两个方面,一是”专于文义”,一是”涉于象数”,正确地表述了这样一种情形,即当时的象数学家都是从义理之学涉入于象数,他们并不弃绝义理。从情理上推想,建立象数学就是为了给义理找根据,也不至于完全抛弃义理。事实也正是如此。例如刘牧在《易数钩隐图》之外又有《周易新注》(今佚)。同时代的李靓批评他说:”牧又注《易》,所以为新义者,合牵象数而已,其余则攘辅嗣之旨而改其辞。”说明刘牧也讲义理。又例如南宋初的象数学家朱震,他虽广泛使用卦象解经,甚至常用互卦和半象,但他同时也还是常谈到人事,并且参用王弼的义例。

所以,虽然宋代的义理派往往视象数之学为异端,但象数学家却并不排斥义理。所以,一个《易》学家是否讲义理,不能作为他是不是义理派的根据。后世所指的宋代象数学家,只是在认识上与所用功夫上略轻义理而重象数。朱熹也是这种情况。他的《周易本义》的经注部分,是参考了程颐的《易传》而成,可以说他的《易》学包含了前代义理与象数两派发展的成果。但是他视象数为《易》之本根,视文王、周公、孔子的文辞为由象数而生,立场十分鲜明。而且就其研究工作的用力之处而论,就其对前人体系的发展及对后世的影响而论,也是在象数学这方面。正因为如此,所以明清人批评象数学的著作,如黄宗羲的《易学象数论》、胡渭的《易图明辨》等,都把朱熹作为主要的批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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