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首届生命与国学高峰论坛论文集
作者:周永卫
世高游化中国,宣经事毕,值灵帝之末,关洛扰乱,乃杖锡江南。云:“我当过庐山度昔同学。”行达邢亭湖庙。17
传记中多次提到安世高曾到过广州。广州作为地名出现较晚,吴黄武五年(公元226年),将原交州刺史部一分为二,析分出广州刺史部。安世高登岸是公元147年前后,当时仍叫番禺,称为广州是沿用习惯用法,用以后的地名称呼以前的地方。关于他何时到广州,一般认为是公元184年黄巾起义,“关洛扰乱”以后。实际上,更为合理的推断应该是,安世高是从海路来华,最先在广州登岸,后来北上经九江庐山到达洛阳,在遭遇黄巾起义后,为躲避北方战乱,“乃振锡江南”,再次流落到广州。
安世高在中国的译经活动,“以汉桓帝建和二年(公元148)至灵帝建宁中二十余年,译出三十余部经。”18汉桓帝元嘉元年(公元151)译出“《五十校计经》二卷,《七处三观经》二卷”;元嘉二年(公元152)“世高此年译《普法义经》一卷,《内藏经》一卷”;永寿二年(公元156),“译《人本欲生经》一卷”;永康元年(公元167年),“译《修行道地经》七卷或六卷”;汉灵帝永康元年(公元167)“译《修行地道经》七卷或六卷”。19
四、费长房关于安世高西北丝路来华路线的言论不可信
关于安世高的事迹的记载,与僧祐、慧皎的大相径庭的是费长房。安息国王太子,名清,字世高,次当嗣王,让位与叔,既而舍国,剃落出家,怀道游方,弘化为务。孝桓帝世建和二年(公元148年),振锡来仪,至乎洛邑。少时习语,大通华言,慨法化微,广事宣译。到灵帝世二十余年,其释道安录,僧佑《出三藏集记》、慧皎《高僧传》等止云世高翻三十九部,义理明析,文字允正,辩而不华,质而不野。凡在读者,皆然而不倦焉。房广询求究检,众录纪述,世高互有出没,将知权迹隐显多途,或由传者颇致乖舛。量传所载三十九部,或但路出自燉煌,来届止京邑。灵帝之末,关中扰攘,便渡江南,达人见机,在所便译。得知他,处阙而未传,又其传末果云,而古旧录所载之者,此并世高删正前译,不必全翻。今总群篇,备搜杂记,有题注者,多是河西江南道路随逐因缘,从大部出。录目分散,未足致疑,彼见故存,此宁不缵,敢依集编,缉而维之。冀广法流,知本源注,欲识其迹,具诸传详。20
这个记载,剔除了荒诞不经的传说,把安世高的来华路线也明确描述为“或但路出自燉煌,来届止京邑”,“多是河西江南道路随逐因缘”,也就是西北丝路。
笔者发现,这些描述并不可靠。费长房记载与僧祐、慧皎记载最大的不同,除了成书的年代比后两者晚80余年以外,我们特别要注意和强调的是,费长房是长期生活于北方地区的北朝学者,对西北丝路较为熟悉,而僧祐和慧皎均是生活于南方地区的南朝学者,对海上丝路更为熟悉。作为长期生活于北方的成都籍的翻经学士,费长房对北朝时期的佛教状况十分熟悉,但对南朝统治下的东南沿海地区,特别是岭南地区的佛教发展状况显然缺乏深刻了解。僧祐、慧皎均提到安世高曾两次到广州,在他那里,全部被忽略了。无独有偶,费长房对东吴僧人康僧会的记载,竟然完全删除了康僧会“其父因商贾,移于交趾”21的关键性文字,着实让人费解。因此,笔者得出结论,费长房关于安世高西北丝路来华路线的言论不可信。
注:
17僧佑撰,苏晋仁、萧鍊子点校:《出三藏记集》卷十三,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第508~509页。
18释慧皎撰,汤用彤校注:《高僧传》卷一,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7页。
19费长房撰,张春雷、王春阳等校注:《历代三宝记》卷二,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3页。
20费长房撰,张春雷、王春阳等校注:《历代三宝记》卷四,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59页。
21僧佑撰,苏晋仁、萧鍊子点校:《出三藏记集》卷十三,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第514页;释慧皎撰,汤用彤校注:《高僧传》卷一,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14页。